高名衡 / Gao Mingheng
高名衡(?-1642),山東沂州人,字平仲,號鷺磯。崇禎四年(1631)進士,初任江蘇如臯知縣,以廉能稱。時臯邑市量大小殊製,名衡曰:量一則價不二,下令畫一之,且鈐記其上。濬河修城,多惠政。後入為御史,上疏請開言路。崇禎十二年(1639)巡按河南,飭戰守,覈功罪,彈劾居鄉不法者。以其時大旱,請蠲田租,事多施行。期滿,崇禎帝以其稱職,命他留任巡撫一年。崇禎十四年(1641)二月,李自成軍包圍河南開封,該地為周王分封之處,圖書文物之盛,甲於他藩。城中士大夫亦富積蓄。
代河南巡撫死守開封城
河南廵撫李仙風(1589-1641)先前因失守洛陽,導致福王朱常洵(1586-1641)遇害而被逮,命名衡暫代己職。名衡慨然任守城之事,總兵陳永福(?-1644)及其子德猛皆善戰,周王朱恭枵(1580-1644)又出庫金一百二十萬兩,募人殺一賊者予五十金,被傷者與殺賊同賞。賊攻西北隅最急,名衡登城捍禦,不避矢石。賊負戶穴城,壞二十七處,永福用箭射中李自成左目(一說為其子德猛所為),又發巨炮殺賊,斬巨帥上天龍。高名衡堅守四十晝夜,未曾卸甲。鬚眉焦灼、指血滲露。割下三十三人的耳朵,斬一千七百一十八人,城乃克全。李自成攻城不下,乃解圍而去。崇禎帝聽聞河南受圍,但巡撫李仙風人在河北,大為擔憂。至李自成撤退,知曉高名衡守城之功,便授命他代替仙風接任河南巡撫。
崇禎十四年十二月,李自成二度包圍開封,復用穴法,攻城不用梯攻,惟以取磚為事,在城牆製造出大大小的洞穴,再用巨繩穿過其間,意圖拉倒城牆。高名衡、陳永福想出在穴內放置火藥之計,火攻敵軍。迫使李自成軍再次撤退。崇禎十五年三月,李自成三圍開封,這次只圍城,不進攻,欲待城中糧盡自潰。崇禎帝數次命諸鎮往救,然皆逗留不前。六月時,特出侯恂(1590-1659)於獄,命其總督山東、保定、河北諸軍赴援。其後趕赴的總兵許定國(?-1646)軍、左良玉(?-1645)軍皆大潰。周王雖大出帑金鼓舞士氣,然而城中糧食已盡,人將相食。永福父子也困守不下。高名衡獨支危城,與士民死守。
黃河決堤灌城,名衡失意乞歸
李自成包圍開封三次,久懷以水灌城之計,但因顧慮城中子女珍寶,不願付之洪流。後聞孫傳庭(1593-1643)督師前來,欲救開封,又改變主意,意圖水攻。同時間,也有開封居民向高名衡獻計以水灌賊。當時城外有一道周王募款建造、地勢高又堅厚的羊馬牆,若大河堤決,可以淹沒李自成的軍營,城中應可無恙。高名衡心知此計並非萬全,但因城破已危在旦夕,便按此計畫進行,鑿開朱家寨口。李自成很快察覺高名衡的計謀,事先移營前往高阜,驅掠民夫,反決馬家口以灌城。其時正好遇到大雨,經旬不止,黃河驟漲,朱家寨口、馬家口同時潰決,聲聞百里如轟雷。負責開鑿的河工們隨水飄流,李自成軍沉萬餘人,河流更自開封北門長趨直入,直衝東南門而出,城中百萬戶皆溺死,周王狼狽奔逃,僅以身免。高名衡、總兵陳永福及推官黃澍等將領避居城樓逃過一劫,絕食數日後,開封同知蘇茂灼、通判彭士奇皆因體力不支而溺死,及時逃生的居民不到二萬人,詩文家張民表也在此洪災中喪生。灌賊之計不成,反而為賊所灌,舉朝聞知皆大震。崇禎帝念諸臣死守孤城,且降水天災,不復問罪。但高名衡經此滅城慘禍,已心力俱枯,便乞休回籍養病。
清兵入沂州,夫婦抗節同死
高名衡返家不久,清兵攻陷山東沂州,高名衡夫婦抗節不屈,同死於難。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賜諡忠節。後世輯有《高忠節公遺集》。王士禛《居易錄》記載,明崇禎中,高明衡工詩畫,嘗在京畫白練衣,內有花二十五種,寄其夫人張氏,並題五七言絕句,以為風雅中人。錢謙益曾記其守城詩,所謂「心同石榮俱糜碎,身與金錢總棄捐」者也。則名衡實為封疆勞臣。
參考資料:趙吉士(1628-1706)《續表忠記‧卷六》、趙翼《簷曝雜記‧卷六》
- 《名衡之印》出處:《恭隨聖駕步禱》
- 《平仲》出處:《恭隨聖駕步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