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道周《草書五言律詩》204 x 51 cm
偶逢越鳥信,頓有洞庭心。秋色半天下,孤懷各暮林。波濤松影落,風雨菊時侵。少賤那堪道,二毛痴到今。黃道周。
鈐印:黃道周印
黃石齋書風奇古,點劃逋峭,時露鋒芒。此件用筆則較為圓轉,雖以中鋒為主調,間亦用側勢以取妍,能不離其「書字自以遒媚為宗」的審美趨向。其結體緊勁,字勢連綿,似欹反正,顧盼映帶,情殷意切。墨色焦渴,色調隨其沈著輕快的行筆節奏而自然展現。與王覺斯、倪鴻寶、傅青主等同時代草書家作品中那種筆酣墨飽的情感之濃烈與激越比較起來,相對的顯得格外醞藉含蓄。再加上作品的行距偏大,更讓人感受到一種孤清冷峻的意象,與其「嚴冷方剛,不諧流俗」的人品氣格,相映成趣。(杜忠誥)
乍見此作即令人感到迎面而來的疾風驟雨之勢,若非傾刻而就,必不能成此,略偏枯淡的墨色使得通篇宛如一陣雲煙繚繞紙上。
由於黃石齋的行草多自章草而來,且章草又多以橫向筆勢為主,因而其奇倔險峭的書風就在章草的扁形體勢與縱向連綿書寫的拮抗拉扯中形成。採取去其末筆波磔、化斷為連的技法突破,從而為晚明的行草書風引入古樸的韻味。此作在姿態上及量感上未必比黃石齋其它作品來得遒媚多姿與方剛凝重,然而論其一瀉千里之勢卻為其它作品所罕及。
此內容為黃石齋之自作詩,或許是某些文字內容正好觸動了作者強烈的情緒感受,偶然遇書的書寫衝動,讓縱向的書寫勢態居於主導地位,一改常見之翻騰連綿的密麗,轉而成為果毅決敢的凌厲清勁。而幾個仍略具橫向體勢的字如「越」、「洞」、「孤」、「波」、「風」、「時」、「賤」、「到」等,亦如被咽的危石,影響著急湍下流的水勢,讓字的行軸線產生微妙的曲折變化,亦避免了強調縱向勢態所形成的板直。而從「懷」、「落」等字末筆可見黃石齋必以勾圜回抱之收筆慣性,差可彷彿清人宋犖所云之「飛鴻舞鶴」。(林俊臣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