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翼《寄三兒詩稿》
歲時兒女傍秋星,玉樹那堪比謝庭。自笑橐中裝欲盡,誰看籬下酒初醒。門嘗有客如劉政,家已無妻似管寧。安得向平婚嫁畢,五湖乘浪一揚舲。
右〈九日花下示三男〉
光照先人夢已寒,兒孫焉得慰加餐。囊無長物纔持硯,逕有行廚但食肝。祖德似予猶自可,父風如爾亦何難。未知門戶堪誰寄,且當庭前玉樹看。
右〈弄孫戲作兼示三男〉張敉。 鈐印:張獻翼章、張敉、別字幼于
(吳梅跋)
熟精選學有難兄,幸見新詩得性情。卻怪薲漁老居士,替描粉墨付優伶。沈薲漁先生《才人福》傳奇即以幼于登場,極詼誕之致。湖帆吾兄出示此冊戲題一絕。壬申二月,霜厓。
鑑藏印 : 聿俊珍藏×2、梅景書屋秘笈、吳翼燕秘篋印、吳翼燕收藏書畫之印
賞析
這是一幅寫給兒子的詩文書法,代表古代的一種家教文化,也表達了張獻翼老來居家的閒適自足,依據他的平生事略,十六歲即詩才横溢,及長擅于易理,後與張孝資收編導演出古人越禮放禮等怪誕的行徑,可謂明代的前衛行動藝術兩大師,家人子弟也能配合,這是很不容易的事,而七十餘歲的張献翼,猶能擁妓於荒圃,並且為盜所殺,可稱其一生荒謬的火辣結局。
依「筆跡學」看性格的方法反證,我們是否可在張獻翼的書作中,領略到一種特別的氣味,舊評其楷書不合規矩,是不切適的,從這件小楷作品,能可看出其規矩所本,大抵是褚河南的小楷筆調,略帶些徐文長的纖銳不羣,第一首詩「歲時兒女傍秋星,玉樹那堪比謝庭,自笑橐中裝欲盡,誰看籬下酒初醒」,寫出家庭的安和閒適,及對子女成長的滿意,「門客如劉政,家已無妻似管寧,安得向平婚嫁畢,五湖乘浪一揚舲。」寫出家世的富禮好客,鰥居後的以詩書為教,因子女的未完全嫁娶完畢,而不得行船浪遊五湖四海,可見張獻翼是個十分有責任感的父親。
第二首弄孫戲作「光照先人夢已寒,兒孫焉得慰加餐,曩無長物纔持硯,逕有行厨但食肝,可能是寫長輩的凋零,和妻子過世後的落寞,而有詩書有厨食,總算有點硯田薄祿和家學。「祖德似予猶自可,父風如爾亦何難,未知門户堪誰寄,且當庭前玉樹春」是對自己學問道德的自信與滿意,不但對兒子充滿信心,也認為孫子雖小,亦表現不俗,可以寄托門户大任。從這件詩純正規矩来看,他不是個有神經質的人,其乖行誕狀必有原因,等待來賢探究。(張建富)
解題
此詩稿為張獻翼寫給三兒的二首詩作,一首〈九日花下示三男〉,另一首〈弄孫戲作兼示三男〉。張獻翼性格疏放,所以詩中說到「自笑橐中裝欲盡,誰看籬下酒初醒」。「家已無妻似管寧」可知此時的張獻翼喪偶多年,唯一擔心的是子女嫁娶之事,此事一畢,即了無牽掛,便可「五湖乘浪一揚舲」。老年的張獻翼,有門戶衰落的蒼涼,子孫們無法靠祖先的餘蔭過日子,所以發出「光照先人夢已寒,兒孫焉得慰加餐」之語。
文人謀生的方式靠筆耕,且不耐多勞,所以要等到「囊無長物」才會在筆硯上討生活,以「食肝」來形容生活上還過得去。「食肝」就是「食豬肝」,豬肉比豬肝貴,表示雖然吃不上豬肉,但豬肝還吃得起,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雖然家庭經濟衰落了,但是門風仍要維持下去,所以張獻翼最後對他三兒說到「祖德似予猶自可,父風如爾亦何難。未知門戶堪誰寄,且當庭前玉樹看」,反映古人不敗家風的堅持。
這是一幅寫給兒子的詩文書法,代表古代的一種家教文化,也表達了張獻翼老來居家的閒適自足,依據他的平生事略,十六歲即詩才横溢,及長擅于易理,後與張孝資收編導演出古人越禮放禮等怪誕的行徑,可謂明代的前衛行動藝術兩大師,家人子弟也能配合,這是很不容易的事,而七十餘歲的張献翼,猶能擁妓於荒圃,並且為盜所殺,可稱其一生荒謬的火辣結局。
依「筆跡學」看性格的方法反證,我們是否可在張獻翼的書作中,領略到一種特別的氣味,舊評其楷書不合規矩,是不切適的,從這件小楷作品,能可看出其規矩所本,大抵是褚河南的小楷筆調,略帶些徐文長的纖銳不羣,第一首詩「歲時兒女傍秋星,玉樹那堪比謝庭,自笑橐中裝欲盡,誰看籬下酒初醒」,寫出家庭的安和閒適,及對子女成長的滿意,「門客如劉政,家已無妻似管寧,安得向平婚嫁畢,五湖乘浪一揚舲。」寫出家世的富禮好客,鰥居後的以詩書為教,因子女的未完全嫁娶完畢,而不得行船浪遊五湖四海,可見張獻翼是個十分有責任感的父親。
第二首弄孫戲作「光照先人夢已寒,兒孫焉得慰加餐,曩無長物纔持硯,逕有行厨但食肝,可能是寫長輩的凋零,和妻子過世後的落寞,而有詩書有厨食,總算有點硯田薄祿和家學。「祖德似予猶自可,父風如爾亦何難,未知門户堪誰寄,且當庭前玉樹春」是對自己學問道德的自信與滿意,不但對兒子充滿信心,也認為孫子雖小,亦表現不俗,可以寄托門户大任。從這件詩純正規矩来看,他不是個有神經質的人,其乖行誕狀必有原因,等待來賢探究。(張建富)
此詩稿為張獻翼寫給三兒的二首詩作,一首〈九日花下示三男〉,另一首〈弄孫戲作兼示三男〉。張獻翼性格疏放,所以詩中說到「自笑橐中裝欲盡,誰看籬下酒初醒」。「家已無妻似管寧」可知此時的張獻翼喪偶多年,唯一擔心的是子女嫁娶之事,此事一畢,即了無牽掛,便可「五湖乘浪一揚舲」。老年的張獻翼,有門戶衰落的蒼涼,子孫們無法靠祖先的餘蔭過日子,所以發出「光照先人夢已寒,兒孫焉得慰加餐」之語。
文人謀生的方式靠筆耕,且不耐多勞,所以要等到「囊無長物」才會在筆硯上討生活,以「食肝」來形容生活上還過得去。「食肝」就是「食豬肝」,豬肉比豬肝貴,表示雖然吃不上豬肉,但豬肝還吃得起,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雖然家庭經濟衰落了,但是門風仍要維持下去,所以張獻翼最後對他三兒說到「祖德似予猶自可,父風如爾亦何難。未知門戶堪誰寄,且當庭前玉樹看」,反映古人不敗家風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