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爾邁《恭送姚江夫子南還敘并詩》
恭送姚江夫子南還敘并詩。
歲在丙辰二月,姚江夫子應許侯之請,來主書院,講明經學。是舉也,數百年未之聞見,邑人士冈弗踴躍,興起以求,復其身心性命之故。四月下浣,以太夫人春秋高,定省南還,願學之徒,咸恐恐乎若孺子之暫離其乳哺者。於是,門人邁喟焉,長跽而請曰久矣。道之不明也夫,夫道,一也。自先儒明之,或各執己見,互相標榜,而道乃益晦,迨其後頒書學宮,俾士子藏修游息其中定進退之格,其立法良善,然一限於訓詁,依文傍註,相襲成風,而其道更晦,至於今,不過藉之以希進,身取策名耳。講學一事,目為迂遠而不切於事情。嗚呼!道其終不明已。夫竊謂道之不明,繇於人不自正其心始。何則?心者,身之主也。於此而稍有依倚焉,則以傲辟為氣節,以摸稜為中庸,以硜硜小人為君子。嘗見有智力絕塵之人,聰明誤用,往往踔弛終身焉而弗悔,不甚可惜哉,不甚可惜哉。今夫子之來也,一經指畫,大道為昭,如日月之麗天,江河之行地,布帛菽粟之不可斯須去於其身,循循善誘,可謂至矣。然而夫子之宮墻,未遑窺見者,則繇習氣之未除也。昔尼山見老聃曰:去子之驕氣與態色。驕氣態色者,習也。子貢嘗結駟聯騎以訪原憲矣,曰:抑何病。憲曰:憲貧也,非病也。夫見以為病者,亦習也。習氣未除而欲從事於心焉,即聖賢亦未易易矣。是以夫子之來,將以明道也。同人之縶恐,後者亦將以明道之責共任之,以問途於夫子也。雖然,夫子以定省故,不可以不歸,猶夫同人以斯道,故不可以不任,任道正所以答親也。司馬子長嘗言: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竊向往之。夫子長之去孔子,垂數千年,猶為留連慨慕之不置,而況於親承夫子之色笑,奉几杖以周旋者乎。故于夫子之歸,相率為詩,以志弗諼而韻必以來者,望夫子之來而教思無窮也。盖昌黎送鄭尚書例也。
詩曰:溫風時至,麗日載暉。草木繁止,鳥鳴喈喈。春服乍改,少長畢隨。豈繄遊好,祖帳言開。有肉在缶,有酒盈杯。庶幾飲食,永夕追陪。先生曰:嘻!盍亦弗思,至要在我。大道無私,學如殖焉。以耘以耔,君子謀始。敬慎威儀,好名得華。飭象明微,與物變化,易曰知幾。瞻彼河水。滔滔不歸,淪胥及溺,亦孔之哀。中鮮砥柱,古帝難之。汝二三子,胡寧勿為。心為之柁,氣發其機。或載或覆,千里毫釐。歸哉歸哉,狂簡未裁。耳提面命,歧路徘徊。毋曰長道,我馬豗尵。毋曰待時,隙駒暗催。勉旃勉旃,莫余云乖。恭承先覺,用啟後來。門人朱爾邁拜百草。 鈐印:日觀、東山之東、晞髮扶桑、爾邁之印、人遠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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