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函可 / Shi Hanke
祖心函可(1612-1660)
俗性韓,名宗騋。字祖心,號函可,別號剩人。廣東博羅人。天啟六年諸生,父親韓日纘是明朝禮部尚書。兄弟姊妹九人,函可為長子。博羅韓氏一族於明亡時殉國最壯烈,韓尚書一家百餘人殉難。
崇禎八年(1635)父親病逝,「山僧奔赴途中,便見得人間世半點也靠不住,遂決向此門中求個下落」。十二年,二十九歲的函可至江西廬山出家,拜在曹洞宗壽昌派空隱道獨法座下,與師兄天然函昰並列宗寶道獨左右護法,號稱「二駒」。崇禎十七年(1644),入南京請印藏經,逢世變,因此留在南京,寓好友顧夢游家中二年,此間與遺民余懷等人有唱和之作。
函可是滿清入關第一樁文字獄的主角。順治二年(1645),函可將親眼所見清軍攻陷南京的景況編為私史《再變記》。順治四年(1648),函可拿著他父親的學生洪承疇所送的印牌離開南京返廣東。出城時被清兵搜到福王朱由崧答阮大鋮書信,以及《再變記》手稿而被捕。尤其函可握有福王書信,可見他與南明政權關係絕非一般。後經其父門生洪承疇營救倖免於死,但仍以「焚修慈恩寺」之名流放遼陽(瀋陽)。順治五年(1648),三十七歲的函可抵遼陽,敕住慈恩寺,其後移錫千山龍泉寺。遼陽當時為藏傳喇發勢力,函可的虔心感動了喇嘛,因此給予很大的協助,得以在當地開堂說法。函可與流民左懋泰等三十二人於順治七年(1650)成立「冰天詩社」,「以節義文章相慕重」,「盡東西南北之冰魂,灑古往今來之熱血」,與流人文士們時相唱酬。根據他的法侄今辯所言,函可「七坐道場,全提直指,絕塞罕聞,一時緇白稱佛出世。」盛況可謂空前。函可歷遼北七道場,會下信眾無數,禪宗史更將函可奉為「遼東禪學之祖」。
順治十三年(1656)夏秋之交,廣東法侄阿字今無持其師天然函昰書,攜寓諸等人出塞訪函可,年底抵瀋陽,與函可同住千山。隔年暮春與函可遊瀋陽千山,寓南塔寺。九月,今無與今育自瀋陽南還。順治十五年(1659),今種(屈大均)北遊訪函可未果。
順治十六年(1659)十一月,函可示偈曰:「發來一個剩人,死去一具臭骨,不費常住柴薪,又省行人挖窟, 移向渾河波裏,赤骨律秖待水流石出。」四十九歲示寂於瀋陽金塔寺。嶺南天然函昰師有〈千山剩人可和尚塔銘〉。
函可生活於遼陽十多年,直至病故。這期間他聯繫了廣大信眾與文士,將佛法廣傳寒北。圓寂時來朝拜者數以千計,信眾出資為他建塔、刻碑記以紀念他。他與地方統治者也相處得很好,雖是帶罪之身,卻沒有遭遇殘酷的刑罰,反而可以自由弘法。這與他的人格魅力有關,而順治帝的崇佛或許也有些幫助吧。函可的際遇,讓人想到蘇東坡的豁達生命情懷,即使流放冰天雪地的北方,無親無故。卻能以堅韌的生命力安頓身心,以忠孝作佛事,化異土為故鄉,綻放出新生命。